Catalpa ovata G. Don

本质土拨鼠,且为熊吹,冷圈常驻人口

Facade

2021来交党费



 

 那只是被夏日热浪炙烤到略微变形的人群影像尽头的一个猩红色点,一个身着法衣的躯体。

  但那是他。

  他看得极清楚,即便喧嚷的人群继续喧嚷着意欲碰触圣坛上的偶像,人头攒动如摇摆的枝丫,他依然看得极清楚

  自然他也听得极清楚

  他看见他的神父一现任主教弯下身接过一个孩子手中的鲜花

  他听见他说一

 “Carino"

  亲爱的

  多么可笑的亲昵称呼,可以奉送给每个人的亲昵称呼,语调和声音统统没有变哪怕一丝一毫。

  间隔着蒸腾的空气和充塞耳朵的噪声他恍若听见某个炎热午后传来的回声

 “Carino"

  这个廉价的称呼曾在他习惯了机械化冷静思考的大脑响起,连带那个说话者的形象。他在南美炽烫毒热的阳光下,在妓院女人们尖利的嗤笑声中,在拨火铁棍的致命击打来临刹那和无数个燥热潮湿仅能通过鸦片止痛的夜晚里摔打撕裂眼前不远处那个男人的形象。他依照自己的欲望去塑他,又企图将这欲望连根拔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却能深陷于原初的渴望构建的泥潭任由时间循环着将这个形象涂抹到愈发真切。

  现今,存在于回忆中的形象终究走到了他面前,他可以用行走于硝烟中的生活摒弃回忆像用明光驱散阴影但对于无法更改的现实却无能为力。

  他感到左边肋骨被心脏绝望撞击着 ,他烦躁。如果有人注意到他此时的目光——近乎喷涌着熔浆的目光,他们定会震悚于这剥离了掩饰的凝视。

  然后他缓慢地转过身去,再次祭出意志让那猩红的颜色被其余蜂拥而至的思绪覆盖。他庆幸眼神没有温度,而再浓烈的情感波动都不可能在外界留下痕迹。

  他一瘸一拐地挣开人群向桥边走去,和玛梯尼约好的时间快要到了.这次目的是在运输军火的路途中设立安全屋。他不再去注意自己抛在背后的朝圣闹剧,这并不代表他会忽略吗啡制造的麻痹而痛苦的扰人梦境。在纷至沓来的过往片段被无意识地翻动时,最为明晰的梦境却被他的 Padre占据。止痛药物的效力充斥于神经的每一处,令纠缠他的呼求赤裸地暴露叫嚣着,他折断十字架,将神像摔碎,迈过教堂殷红如血的地毯向他去,在梦境里;他攀上台阶,经过洇了红光的彩色玻璃窗向他走去,在梦境里;他越过精美的烛台和其上缭绕着香气的蜡烛走到他面前,在梦境里;他感受着他的呼吸和颈部脉搏的跳动,手指如同游鱼贪婪地触碰宽大袍衣之下未着寸缕的肌肤,他不知餮足地去吻他的唇,尽管没有在现实中尝试过依然明白那个吻是苦咸的味道,既像把他送到种植园的海水又像眼泪。他胜利地高处的虚伪雕像大笑,在他无数的梦境——妄想之中。

“碧安伽”他唤道。使女已经等在桥边一段时间了,神色透出几分焦急。

“先生刚刚到哪里去了呢?”

“去……看看新……新来的主教大人”

“大家都说蒙泰尼里主教布道时的声音仿佛来神谕,是这样吗?”

“抱……抱歉。人们太……太过吵闹。我……怎么可能听……听见他……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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